學老師喜歡指著鼻子說:「一分耕耘,一分收穫」──所以不該妄想不勞而獲;
中學的時候總聽到人說:「成功是一分天才,加上九十九分的努力。」
其實我都相信這些話背後的寓意。
但此刻或許是悶熱的空調,使飄散在空氣中的濃郁咖啡香,遲遲無法疏離導致我意識正逐漸癱瘓?
也或許是逼近三十度的陽光灑落在外頭廣場上,讓路邊的鮮花顯得如此嬌嫩?
讓我從專注聆聽他的叨唸中,轉變為托腮放空的狀態──視線一直無法脫離店外笑得燦爛的孩童臉孔。
正對我口沫橫飛超過一小時以上的男人,其實長的頗為工整──五官的每個位置都擺的正確、也沒有明顯斑痣,唯一缺陷大概是隨著年齡而開始腫脹的身材吧!
雖然,那也跟他的所得逐漸成正比──即使年過三十仍沒有超過五萬。
「妳不知道,她真的有『公主病』,我為她付出這麼多,每天都載她上下班、假日她喊肚子餓,不論多遠我都願意幫她去知名的店舖排隊,只為了將剛煮好的食物,送達她的胃!
她打電話來說電腦有問題,即使半夜三更,我仍然跑出門只為了修復被綁架的IE瀏覽器,我想我已經付出很多了…很多了吧?」他叨叨的絮念,好不容易稍微口渴的拿起杯子打算啜口水,彷彿有人追趕般慌忙地灌進口中。
但我知道他只是想掩蓋,含帶辛酸的鼻音以及準備氾濫的淚。
他一直是如此的驕傲,不願意在任何人的面前顯露出哀傷的一面。游移的眼神不由得飄回、定焦在他的臉──
那是一張涵蓋故事的臉,深刻的歲月痕跡逐漸浮現在他的眼尾。
此刻那裏懸掛著可疑的晶瑩水漬。
「盯著我看幹嘛?」他好不容易緩解了口渴,情緒似乎也沉澱下來,也許是感受到目光的注視,忍不住大聲呼喝。
只要緊張的時候,他就喜歡用這樣的手法疏離別人。
「沒有。」拒絕承認內心中早已為他悸動很多年,裝作不在意的搖動攪拌棒,玩弄起桌上冰咖啡,「你要我排休就跟你吃頓下午茶,只為了談論她嗎?」
默默地收回視線,緊盯著桌上的咖啡,好像上面有什麼難解的摩斯密碼──
懦弱,也是會害怕朋友關係摧毀的一刻,我們就回不去了。
所以從來不敢承認,更不可能告知。
「當然,妳不知道我心中有多苦,最近我上了PTT才知道,我這樣的人在台灣存在不少,他們都戲謔的自稱『工具人』──宛若工具般好用的男人。」他憤怒大吼,不用抬起頭我都可以知道,此刻他的眉毛大概會調皮地亂翹吧?
而眉梢卻會皺成好看的彎曲狀,嘴角會不自覺得微癟──那是我看過最美好的唇形──差點會想覆蓋上去的美好。
想著想著不由得輕聲笑出,「妳在嘲笑我嗎?」誤以為我在嘲謔他,像洩了氣的氣球般,委屈的低喃。
「不!不是,我只是剛好想起一個笑話。」我聽見我慌忙地安撫,心跳撲通撲通的作響。
怎麼能說,我只是剛好意淫......。
「我想只是你剛好遇到錯的人而已,她可能不是這麼適合你!也許你可以從生活中發掘,我……我……想也是會有人喜歡你的。」我……喜歡你啊!
幾乎忍不住想說出這句掩埋在內心中的話語,但話到嘴邊就變質了。「謝謝,我就知道妳夠兄弟!」他開心的站起來,在我反應不過來之際摟抱住我。
聞著從他身上傳來的肥皂香氣,感受著肌膚接觸的片刻,我想這就是幸福的滋味吧?
鈴──鈴──
他放置桌上的手機突兀地響起,打斷了我貪婪享受肢體接觸的片刻,「接個電話,喂,雅嵐怎麼了?什麼,他怎麼這樣對待妳?不,妳不要哭了,哭的我心都碎了…,好好,妳冷靜我現在去陪妳!」
聽著他從平靜到憤怒的語氣,放空的右手忍不住緊握的片刻,我就能猜想大概是『她』打來的吧?
雖然從沒見過她以及知曉她的名字,但她從來脫不開我們的話題──
就連偶爾的聚會也是不曾離席。
「靜,我需要去陪她,她現在很可憐,那個該死的男人…。」才掛斷電話,他就急迫地訴說著,「去吧!這邊我再買單就好,下次記帳一起結。」
嚥下幾乎吐露的酸,用複讀機的語氣一字字唸道,「謝啦!」他似乎聽不出我語氣中的轉折,懷著歡喜的心情奔離。
聽著狂嘯奔離的機車鳴聲驟起,偷拿起他未喝完的杯水。
延著他喝水的角度覆蓋上我的唇印,彷彿這樣就能做下什麼記號般。
他肯定不知道,
我多想在上面做記號,
而不是只有這杯水。
嚥下微甜的水,
依然托腮望向窗外。
此刻,
孩童臉孔依然笑得燦爛,
但是視線卻再次放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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